月光下,碧绿莲叶铺满一池,池中的莲花尽显无上风姿,而让柳清欢目光停驻的却是不远处的另一团光晕。
一个刚探出头的小花苞,重重掩映在莲叶下,若不是洞天此刻第一次被夜色笼罩,恐怕还不能被发现。
柳清欢又惊又喜,连忙用神念将脉魂娃娃唤来:“混元莲什么时候又长出了一个苞,你怎么没第一时间通知我?”
谁知对方“哇”的一声,显得比他还惊喜:“我不知道啊,最近我都在睡觉……梧桐儿,快出来,你天天在这里呆着,肯定知道这个莲花苞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从池边紫髓梧桐树内闪出一个小身影,怯怯地看了柳清欢一眼,嗫嚅道:“长出好久了呢!”他掰着胖短的手指头开始数:“一二三四六七九十,有九、十、嗯……十个十那么久!”<p>柳清欢默默觉得大青山上必须得开个学堂了。
“笨蛋梧桐儿,你数错了!”娃娃跑过去拉他:“肯定没有一百年那么久,不然我肯定早就发现了!”
相比起脸白心黑的幽焾,梧桐儿才是真正的天真无邪,一双大眼睛干净得就像上等的琉璃,呆呆地附和道:“哦,没有那么久。”
“算了,九十年还是一百年都无甚差别。”柳清欢道,最重要的是混元莲又长出一个花苞,就代表他又多了一朵至少十二品的混元青莲!
不过,混元莲的生长称得上缓慢至极,之前那朵用了三千多年才完全开放,这一朵却不知还要等到几时。再加上其本身蕴藏着的生气比青木之气更广博、更本源,所以相比起其他灵草灵木,青木之气对混元莲的作用明显没那么大。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随着又一个花苞的生长,洞天的扩张速度是不是也会跟着加快?但松溪洞天图的承载能力是有限度的,柳清欢不确定随着洞天进一步扩大,整张图有一天会不会因此崩裂。
“看来得找时间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问题。”柳清欢自语道,想了想对梧桐儿召召手:“你可有名字?”<p>“他没有!”娃娃抢先答道:“主人,要不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一听要取名字,柳清欢就感到头疼,但在梧桐儿满含期待的目光下又不好推脱,思索半天终于想到一个:“高梧百丈乱扫星,晓霜轻岚幺凤皇,你又是伴混元青莲的莲气所生,便叫青岚可好?”
梧桐儿绽开羞涩的笑,脸上都是懵懂的欢喜:“好的主人!”
柳清欢一愣,他并未收下过这孩子,对方怎能叫自己主人?但在那双纯净的眼睛注视下,他最终还是默认了。
挥手让娃娃带青岚去玩,柳清欢的目光落在池边另一棵在大树上。
庵摩罗果树,他在弥云的万界拍卖会后得的仙种,如今也已长得一人多高,但什么时候能结果却还遥遥无期。
柳清欢顺手用青木之气将庵摩罗果树浇了一遍,又去查看其他仙木。
乾坤竹已长成,因为长得太过高壮,之前就已被移到了后山一片开阔地,其粗壮的竹身数人合抱不止,顶端更是早已高过大青山,宛如一根擎天巨柱般撑天立地。
柳清欢琢磨了下,一般纳戒怕是装不下这根竹子,看来得另外专门为它炼制一枚纳戒才行,正好他也可以检验一下多年所修空间之道的成果。
而之前种植乾坤竹的那个小山谷,已彻底被紫晶仙木所占,袅绕的紫气封锁住谷口,一副不准外人靠近之势。<p>柳清欢隐约感觉到这株仙木似乎有些不同,曾停滞过生长一段时间,后面它就自封了,连他都看不穿那浓烈的紫色光华中到底是何番景象。
思忖片刻,柳清欢没有强求,只在谷外又多布下一层法阵,以免那魅惑人心的铃音传出来。
大道树上已结出一枚大道果,本打算困于薛祖兽体内时增进空间之道造诣的,后来没来得及用就出来了,所以如今还挂在枝头上。<p>柳清欢现在还要时刻关注外界形势,所以也没机会将其服用,便暂且不管它。又去瞧了瞧仙葫芦藤的情况,给它浇了一遍青木之气,转身来到后山一处偏僻处。
还未靠近,便听轰隆雷声隐隐传来,一棵全身闪烁着电光的小树随着法阵的打开,出现在柳清欢面前。
谷詺</span&gt; 小树只有一人多高,却没有生长一片叶子,每一根青翠的枝桠都流窜着雷电,噼啪之声不绝于耳。树梢上有一根枝桠又与别的不同,就像一截烧成焦炭的木头,黑色的表皮滚动着骇人的雷霆之力。
玄雷枝,据说可召引下九天玄雷,其威不可测。
不过这株玄雷枝距离真正的长成还早,柳清欢照例浇下青木之气,确定洞天内没其他事,天空中的新生日月也运转良好,便转身出了图。
如今他们已没住在先前那间客栈,在卅七岛另一条小巷中租了一个小院,如此出入也更隐蔽。
月謽照例没在院子里,借打探消息之名,那家伙天天往外跑,前两天还去了一趟那个据说有很多魅魔的小岛,玩得颇有些乐不思蜀。
好在他也的确打探回不少消息,不用柳清欢天天出门,柳清欢便也不管他。
“幽焾,赶紧过来,该炼丹了!”
朝门外喊了两声,过了好一会儿,幽焾才在初一的拉拽下不情不愿地进了屋。
“又炼丹!你一个炼不行吗,干嘛非要我帮忙!”小姑娘很不高兴,嘴上都快能挂油瓶了。
柳清欢一边准备材料,一边道:“那没办法,这里的岛都飘在海上,也没个地火脉不是?我炼制魔丹总不能用灵火木,就只能借助你的地狱烈焰了。”
其实地狱烈焰也不太适合炼制魔丹,不过柳清欢现在没有别的可用,只能勉强将就了。
“你悠着点,再把丹炉烧穿,晚上就不给你饭吃!”<p>“嘁!”幽焾一脸不屑:“谁稀罕吃你的饭,本凤凰早就辟谷……”
柳清欢手一翻,一颗红彤彤、水灵灵、香甜扑鼻的灵果子出现在掌心。
对于一个嘴谗的人来说,吃饱从来不是目的,他们享受的是美食,是吃的过程,而幽焾就是如此,这一点还是初一告诉柳清欢的。
眨眼间,手中的灵果消失不见,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幽焾一边大嚼一边嘟哝“不吃白不吃”,一边抬手打出一团火。
她虽然法力被封,但凤凰之火还是能用的。
柳清欢不可能用神农鼎炼魔丹,所以他拿出一个品质一般的丹炉,准备炼的也只是品质一般的魔丹,只要能糊弄住一般魔族就行,因此整个炼制过程只用了几个时辰,就出炉了数十枚丹药。
将丹药装瓶,然后交给初一保管,柳清欢道:“回头你交给月謽,让他悠着点卖,这些丹可能要撑很长一段时间。”<p>初一好奇道:“主人不打算炼丹了吗?”
“炼!”柳清欢道:“不过不是炼魔丹,这次从九天仙盟那边要到不少灵材,所以我打算开几炉,有些必须的比如太乙三师丹存量不足,得补充一些。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出门一趟。”
“主人要去哪儿?”初一好奇。
柳清欢慢悠悠地道:“自然是去挑选适合使用辟界凿的地方,这个地方必须偏僻些,远离银地各大势力,如此开辟空间通道时才不会立刻被魔族发现。”
“哦哦哦,原来你们想这么干!”幽焾恍然大悟,嘻嘻笑道:“哈哈哈被我知道了吧,你们人修果然……”
她突然一噎,因为柳清欢淡淡看了她一眼,眼中不再带有任何纵容和温和笑意,而是埋藏在平静之下的冷酷与严厉。
只这一眼,便让幽冥凤凰心中一颤,仿佛连神魂都被震慑得僵硬不敢动。
“我希望你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不该做。”柳清欢神色依然平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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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道开口,内心坚定。
林族之心,纯净如碧波水,不染一丝尘埃。
他们为的是人族,更是为了一个时代!<p>对于这一点,诗道可以用自己的命来保证。<p>“连你这般达到轮回之人都不清楚?”林焱微微诧异不已。
“轮回,并非是知晓一切。何况,就算是真的达到轮回,也不见得知晓林族的这些,我当年也是因为……”说到此处,诗道声音戛然而止,不再多言。
咻……
林焱也没有追问,而是向着那风沙地墓而去。
这一路,可是耗费了数日。
而在距离风沙地墓不远时,一股风暴席卷四方,汇聚在这片区域之中,黄沙遮天,让人看不清前方,但在这里,却有着不少修炼者齐聚。
“是你?”
盯着林焱,很多人露出冷凝之色,甚至更有天尊在此气势恢宏,看上去随时都要对林焱出手。
“没想到你斩杀了三族七宗,甚至还斩杀了上百宗门、家族,更是得罪了亿金皇朝,如今还敢走出万阵山?真是不知死活!”有修炼者冷嗤一声,带着一道阴冷。
这声音也使得众人凝视而去,顿时惊愕起来。<p>“方天化宗的方巫!”<p>方天化宗与亿金皇朝一样,皆是半步轮回宗门,底蕴极为惊人。
“滚!”
然而面对着方巫,林焱也只是道出了一字。
嘶……
闻言,很多修炼者脸色一怔。
方巫,在方天化宗之中地位极高,天赋与实力都是不凡,然而林焱竟是敢当众对其不敬?<p>这一字,可是深深的得罪方巫,难道林焱不清楚这一切吗?
“找死!”方巫大怒,力量爆发,顿时间在其身周便是化出一道波纹,就连他的血脉都是因此而沸腾,让不少人惊呼,他本只是天圣巅峰的修炼者,但如今这等气势之下,竟是直接跨越了准天尊一跃达到了堪比天尊的层次。
“半步轮回血脉之力,便是如此惊人,那若是真正的血脉之力该当多么的强大?”很多人心中暗道,难以想象。
这些年来,似乎还没有真正的修炼者将轮回血脉展现而出。
盯着这般,林焱目光锐利。
若要战斗,他绝不退缩,甚至方巫虽然血脉非凡,但真若是战斗起来,这样的修炼者林焱一样能杀。
“公子且慢,他乃是诗婳邀请而来参加传承人之战的人。玄月堂都是没有斩杀他,公子还是暂且忍一忍吧。”方天化宗之内,有一位老者站了出来道。<p>传承人之战,事关重大。
这乃是万阵山的一大盛事,林焱斩杀了和八天,结果在玄月堂、玄土的面前都是安然无恙,如今之下,谁人不给万阵山面子?
因此,就算是方巫,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小子,算你走运,不过等到那传承人之战结束,我定要杀你。”方巫将力量散去,开口道。<p>“杀我,你还不够资格。”林焱神色淡漠,盯着方巫而道。<p>只是一句,便是让方巫差点再度将这力量爆发,但终究还是强行的忍了下来。
哗!
看到这般,林焱也懒得再理方巫,而是看向那风沙汇聚之处。<p>“你也想进入其中不成?也不看看自己的实力,这可是风沙地墓,其内拥有着最为强大的风暴之力,更有如刀剑般的沙子,哪怕是一粒沙便足以斩杀一位半步天圣!”方巫带着冷凝。
这并非是夸大,乃是真实。
这阵法,实在是太过强悍,直到现在,就算是方巫都是不敢轻易踏入。
“亿兰也曾来过,但也只是踏入了其内百米而已。”方巫再道,“我也曾深入,不过九十八米!”
虽他这般说,但眼中已是夹杂着深深的骄傲。<p>如此也使得不少修炼者看向方巫的神色中,带着几分惊叹。
能够进入九十八米,在年轻一辈中已然算是天才。
毕竟,星空古域内的一位天才也曾尝试,结果在九十米的区域直接被风暴所绞杀,尸骨无存。
林焱看向深处,感知也提升到了极限,顿时间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这里……果然是有着魔族出没,而且这等气息浓郁万分,乃是属于古魔族。
只是前方因为这风沙的缘故,一片迷蒙,就算是天眼之下,也是无法将这一切看穿。
咻!
但下一刻,林焱便是向前一步。
这一步落下,便是进入到了那风沙之中。
“呵呵,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够进入其中多远?”方巫冷笑。
“怕是连五十米都是走不到吧,天亘界域的修炼者,一向都是如此孱弱。”
至于其他的修炼者也都是看了起来。<p>只是,下一刻,他们的脸色便是僵持在了原地。
仅仅是瞬间,林焱便是跨出了八十米的距离。
到了这般,他们的目光也是模糊了不少,但依旧能够看到林焱的身影,他……竟是还在往前走?
而身处在这里,风沙虽强,但林焱却也能够支撑,甚至他目光看向前方,更是坚定万分:“深处的力量越是能够更强大或许我便是可以动用轮回功法,再度让实力提升一丝。”
在如此思忖下,林焱的速度也是加快了几分。
“九十八米!”
“不对,如今已经九十九……一百米了!”
咕咚!
很多修炼者看着这一幕,直接惊呆了。
而林焱依旧没有停滞,更是向前迈步而去,他这是狠狠的将亿兰留在这里的记录直接给破开了,当林焱进入一百米之后,众人的神色依旧是因为风沙的阻挡,再也无法看到林焱的身影了。
方巫也是愣在了原地。
“哼,风沙地墓考验的并非全是实力,就算是能够踏入这般远又能怎样?不过是证明你意志坚定而已,等到那传承人之战时,依照你如此实力,依旧会死,而且死的很惨!”方巫的声音,在这里传荡起来。
萧安佐听着阿瑶有些生气,便赶紧把人从肩膀上送了下来。<p>“松郎现在还会欺负人了!”阿瑶站在原地气鼓鼓地说道。<p>萧安佐承认是自己一下子没忍住,便赶紧低头服软,连连点头说道:“错了错了!松郎错了!阿瑶别生气了,好不好?”
阿瑶起初生着闷气,不想多搭理萧安佐,可这小子却越挫越勇,拉着阿瑶的手不停地撒娇。
阿瑶的心还是太软,不过三两句的甜言蜜语就哄好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有一个黑影噌得一下子蹿了出来,竟然直接将阿瑶截胡了。<p>“二爷!我这可算找到你了!”陆宝风大喊着,一把搂住了萧安佐的脖子。
萧安佐本来打情骂俏正在兴头儿上,结果却被陆宝风这个大铁球子差点儿扑倒在地。萧安佐嫌弃地一下子将陆宝风推出去老远,骂骂咧咧道:“有屁赶紧放!老子大庭广众之下被你一个糙老爷们儿差点儿扑到地上!老子萧家二爷不要面子的吗?”
“那你跟二夫人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就要面子了?”永远不要指望陆宝风的嘴说出什么好话来。
所以自然还没等陆宝风把这句话都吐出口来,萧安佐就冲着陆宝风的后脑勺狠狠地来了一下。
“赶紧放屁,哪来那么多废话!”萧安佐瞪着眼睛、收起嘴唇,活脱脱的一个恶棍横空出世。
“平日里还嫌弃我笨,我瞧着你也不太灵光!现在满大街都传遍了,你那丈人的丈人就是咱们要找的济远伯!你说怎么办吧?”陆宝风嘴上也绝对不会服软。
“我说你这铁球子上连眼睛都不带了吗?看不见我也正查着呢吗?”萧安佐边说边指了指陆宝风的脑门儿。
陆宝风连忙摆手,说道:“哟,头一遭听说,二爷您这个叫查事儿?”陆宝风说完还伸出了两只手的大拇指往一块儿碰。
“我怎么查还用你来指手画脚了?”萧安佐已经被陆宝风气得不行。
“那要不您就直接说,您这样……到底查出来什么了!”陆宝风还不忘又做了一次那个动作。
“我……我这不是才开始吗?哪有这么快的事儿啊?”萧安佐支支吾吾道。
一旁的阿瑶看着萧安佐的窘样,又回想起刚才被那妇人一巴掌打得鼻血直流,忍不住笑了笑。
“那我还是找阿默吧!他靠谱点儿!”陆宝风说完转身就要走。
萧安佐心里对阿默本就犯着嘀咕,赶紧一把拉住了陆宝风,让他等一会儿。
“为什么等一会儿啊?”陆宝风哪知道那些弯弯绕,职业大铁球子是不需要脑子的。
萧安佐又不想在陆宝风跟前点破他怀疑阿默的事情,毕竟那个实心儿的脑子他存不住事儿,万一在阿默眼前儿表现出什么来,那乱子才算大了,但话赶话到了这里,萧安佐又不得不接上,于是只能随机应变,搪塞道:“你……你……你找阿默,你知道他在哪吗?”
这张头像速写他也满意。
他与女刺客虽然只交手一招,但是黑暗中离得不远,他凭着灵眼术,看清了女贼蒙面巾露出的一双眼眸,捕捉到了女贼真实的眼睛形状。<p>傅孤静捧着画像赞不绝口:“张道友神乎其技!太像了!比那些画师强多了,而且画得快,拿着这像,只要见过女贼的人都能一眼认出,佩服,佩服!”
张闻风谦逊几句,把剩下的画眉黛石还给云秋禾。
用木炭做画味道更足,却难以保存,下次他去了城里,买几块黛石备用。
云秋禾恨不得现在就拿黛石画一幅,她克制着强烈想画画的冲动,毕竟当着人家的面偷师还张扬,不太好的,凑过去近看欣赏。
每一笔她都记得清楚,真是太美了。<p>片刻后,傅孤静写好卷宗,云秋禾自告奋勇要跑一趟腿,把画像、证物、尸体、验尸卷宗等物件送回道录分院,以便伍院主连夜查找线索。
她相信有了手头的证物,原本没有头绪的案子,抽丝剥茧般出现曙光。
深度参与令她兴奋,特别是她学到一招新奇画技,晚上回去正好尝试下。
傅孤静无不同意,他要留守仙灵观,防着贼人晚上狗急跳墙夜袭,交代一番,看着云秋禾双手各提一团,风一样走东面林子下山远去,微微颔首,云师妹懂事了。
张闻风见夜色将临,让二师兄去菜地摘菜帮厨,他淘米煮饭,切了一大块腊肉,在厨房里忙碌,约小半个时辰后,做了一桌三菜,晚上煮了一个呼啦汤。
傅孤静尝着山野吃食,没成想味道出奇好吃。
也不讲客气,吃了一个肚儿溜圆。<p>饭后与张闻风在外面摸黑溜圈消食,他还在可惜没带酒上山,道家修士不禁饮酒,他是好酒之人,美食当前,没有美酒总感觉差了一点。
“张道友,再考虑一下加入咱们道录分院如何?”
人才难得,道心坚定又擅长画像,还会做饭的稀有人才,傅孤静极力想要挖去道录分院,对今后野外破案子助力极大啊。<p>他看出眼前这位张道友窝在破旧道观,见识不足,又心存顾忌,谨小慎微怕行差踏错,便仔细地讲了一些道录分院的运作,执法卫的权限职责,以及对今后修行的好处。
他没有太多夸张之词,让对方思索考虑。
张闻风了解一些情况之后,又问了几处细节,盛情难却,答应成为一名客卿执法卫,给自己留一点自由时间,多加持一层官方身份也是好事。<p>当然成与不成,还得傅孤静回城与伍乾平商议,看傅孤静的态度是不成问题。
闲聊着待二师兄收缀完厨房,三人净手整衣,前去正殿做晚课。
青灯古观,香雾缭绕。
经文吟唱声融入夜色,使人心神安乐宁静。
当晚,张闻风安排客人在一座茅屋住下,二师兄执意要在大殿守夜,便随他去。
夜深人静,山野寂寂,吃饱肚子的黑驴识趣也不叫唤吵人。
张闻风在西殿抄写两本册子,到很晚才回茅屋歇息。
一夜平安无事到天明。
卯时三刻起床,洗涮净面净手,打理整齐利索,与在场坪上缓缓练拳的傅孤静打声招呼,二人拾阶而上,迈步走进正殿,二师兄正俯身用拧干的毛巾擦拭地面,其它活都做完了。
张闻风居中领头,恭谨奉香,然后起韵做早课诵经。
虽只三人,正殿内气氛庄严肃穆,缕缕香雾随吹进的清冷晨风摇曳,形态变化多端,宛如神迹渺渺不可捉摸。
待吃完简单早膳,张闻风与二师兄言说,白天无事,让他先回家一趟,料理不及交代的俗务,待太阳落山时候再返回道观用晚膳,请他继续值守。
听得还能上山,二师兄顿时欢喜,满口答应着与客人行礼后下山去了。
他昨晚在厨房听到观主与客人的点滴谈话,暗自有些猜测,心头生出能够重回道观的希望,观主与满身贵气、身份不俗的客人相谈甚欢,估摸着是要高升,他看着也是与有荣焉。
张闻风把客人请到西侧殿,对坐烹茶闲谈。
与见识渊博之人交流,如沐春风。
也顺便解了他心头一些疑惑,比如他身处闹市而形同格格不入路人,这是一个修士脱凡的初级心路过程,过些日子适应自身的变化,修为稳固便恢复过来。
又请教了一些如何办案子的手法,傅孤静没甚保留,自是知无不言。
巳时二刻刚过,有人飞奔上山,留了三分心神的傅孤静当即发现外面异常动静,他做了个噤声手势,迅速起身,凑到门口倾听,猛地拉开大门,随即神态放松下来。
“傅大人,紧急院务,请您验阅!”
来的是一名灰衣劲装打扮汉子,腰间挎刀,风尘仆仆,显然赶了不少路程。
傅孤静纵跃跳下台阶,接过那人递给他的一只封蜡铜筒,稍一查看蜡印,随即捏破蜡封,取出一张折成细长条的纸笺,展开一眼扫完,稍显诧异,细细又看了一遍。
接了对方递来的回执和黛石条,在上面签字,对劲装汉子道:“辛苦,你且先去,我随后就来!”
汉子拱手转身,纵跃掠向山下,轻功颇为不俗,先前上山是故意弄出的动静。
傅孤静看向跟着出来的张闻风,扬了扬纸条,笑道:“县城内的绸料铺女掌柜,一眼认出画像上的女贼,曾与城内富员外家内眷,一起到铺子选过三尺云锦绸布料子。
通过秘密提审富员外和其内眷,已经确认圈养僵尸为恶的贼人,窝藏在县城西南约七十里的鸡鸣山,那上面有座‘圣芝观’。
你把‘圣芝观’的‘圣芝’二字,听差成了‘盛子’,哈哈,总算事情顺遂,伍院主已经调集人手启程先走一步,前去抓捕邪道贼人,我也该告辞了。”
张闻风忙道:“傅道友,我与你同去抓捕贼子,出一份力如何?”
能这么快找到贼子老巢,他很是意外和欣喜,否则天天防备,做不了什么事。<p>“固所愿也,不敢请尔,一同去正好。”<p>“稍等,很快启程。”
张闻风赶紧给道观正殿、侧殿和后院分别落锁,黑驴中午的草料就不管了,那家伙饿一顿坏不了,最多叫唤一阵,此刻抓贼大事要紧。
他需要知道,贼子用那般阴损手段对付他的缘由。
是单纯的为了谋夺道观,或是知晓打开仙灵观密室的秘密,还是其它?
“若接不住,你就没资格坐这里。”那男子的身形随着奇花的摇曳而晃动,伸手一招时,被燕离夹住的剑就飞回去。
“老七!”凤承武拍案喝斥,“你怎么回事,招呼不打就动手,算偷袭你懂吗,赢了也是丢山庄的脸,你以为光彩吗?还不快点入座,真是,成天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来而不往非礼也。”燕离手上剑指未变,轻一挑,案上一根箸就翻飞起来,随他剑指牵引,向清瘦男子发出尖锐的破空音,化作一道深黑色的剑光激射过去。<p>“藏剑……”剑神山庄几兄妹脸色皆一变。他们都没想到,燕离居然不用剑器,单凭肉身就能吸收外力。
那一根箸在虚空中剥裂分离,如有无形刻刀,将它雕成了剑的模样。清瘦男子接住飞回来的剑,摆了剑式,猛向前刺。一方是箸雕成的小剑,一方是清瘦男子的本命剑,二者碰撞,激发了小范围的爆音,深沉的余波如潮水般向四面推涌,但并不伤害那些花卉。清瘦男子突觉气韵一窒,不自主地退了半步,被迫从花上栽落,虽然平稳落地,脸上却是挂不住了,他低啸一声,挺剑遥对燕离,足尖一点,就向高台猛纵过来。
“够了!”凤承武脸色一沉,闪身过去拦住清瘦男子,“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要切磋等宴饮尽兴之后,父亲不在,我就是规矩,给我坐着!”
清瘦男子想了想,收剑去坐着,很是孤傲地独据一张长案,似乎对自己的兄弟也很不屑。
凤承武转向燕离怀歉道:“燕师弟多多包涵,我这七弟跟我那父亲一个脾气,眼中只有剑,是个不折不扣的剑痴。”
燕离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凤承武回了座,高台下的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就打了个手势,使役使女们就从乾坤袋里取出早已备置的热腾腾的酒菜,十几个人排着,鱼贯地走上高台。
当第一道菜放在燕离面前时,他肚子里的馋虫就直叫起来。摆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方形碟子,不很大,里头盛着用浓汤烩的鳕鱼卷。
“燕师弟,采薇妹妹,快请用吧。”凤承语笑着请道,“第一道菜叫深海鳕鱼烩,这是渔民今早在深海里捕的,我派了人快马加鞭去购来,每一条都只取其最优质的部分。汤料里全是名贵的药材,味道非常鲜美,要尽快用,凉了味道就差远了。”
燕离暗暗吃惊,这鳕鱼近年已极难捕获,每一条都非常珍贵,而这道鳕鱼烩,竟然只取最优质的部分,哪怕是道统的掌教,也未必有这个口福,真是太奢华了。他现在对食物的态度非常虔诚,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先觉饱含灵气的浓香在口腔里炸开,肉卷全不用嚼,
一触着味蕾就化开,如饮醇酿般滑过咽喉,落到肚子里,立时就觉得暖洋洋的十分舒坦,又有一股真气在四肢百骸周游,如同清扫了淤积在经脉里的杂物,感觉一下子轻了好几斤。
很快第二道菜上来,燕离还沉浸在鳕鱼卷带给他的享受之中,就又迎来一轮味觉盛宴。剑神山庄对于剑道的态度与执着,还有他们的奢华,都让他印象深刻,并且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有些东西是连有钱也买不来的。剑神山庄在剑州默默发展了数百年,其间蕴藏的能量,足叫人惊怖。
酒过三巡,宴上开始活络起来。凤承武笑道:“燕师弟一来,我们几个兄弟也都有了口福,这些菜我们平日也是不容易吃到的。语儿对此道颇有研究,其实这些菜有一半都是她亲手烹制。”
“哥,妹妹做给你吃的还少么?”凤承语不依地娇嗔道。<p>顾采薇也赞不绝口道:“语姐姐有这一手,但凡有男人娶了你,都是他前世修来的福。”
凤承语矜持地笑着说:“哪里,我剑道平平,就只好把心思放在小道上面,常被父亲训斥为杂技。如果妹妹喜欢,不妨就在庄里住着,姐姐天天做给你吃。”
“师弟觉得怎么样?”她看着燕离,眉目间流转着异样的风情,为这场宴席她花费了很不少的心思,白日里在燕离那里受的气,仿佛全忘了,像个小女人一样充满期待。
“此厨艺已入化境。”燕离做出了评价。
“你喜欢就好。”凤承语欢喜地说。
顾采薇嗅到了一点苗头,似笑非笑地说:“姐姐真是独宠小贱客,下午的时候也是,分明约我在落日居吃酒,我还没到,你跟小贱客已欢饮多时,众美环绕,让小贱客享尽了齐人之福,我替他谢谢你啊。”她这时用昵称叫燕离,似乎在宣誓主权。
凤承语怎么会听不出,恨得暗自咬牙,面上却还挂着笑:“采薇妹妹真是,我只说让你来落日居,我们三个一起说些体己话,哪曾说过什么吃酒。再说你不是没有来么,姐姐跟师弟可是等了你半天呢。”<p>燕离顿时恍然,原来下午顾采薇来过,难怪这样生气。
“废话少说!燕离燕十方,听说你现在是年轻一辈剑道执牛耳者,我凤元烈第一个不服,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来过招吧!”
凤元烈人如其名,性子刚烈急躁,说毕已拔剑向燕离扑去。他的剑势迅如闪电,凛冽几剑,将燕离左右退路全封死,逼着他跟自己正面对决。
燕离仍是一根箸持着,轻轻递去,不知怎么地就格开了凤元烈的剑,直抵着他的咽喉,他脸色一变,知道是自己的剑路全被识破,在“技”上一败涂地,只得颓然退去。
“我败了,元墨你上!”
“凤元墨,潇鸣剑。”
天地间陡然发生清越动听的剑吟
,凤元墨不知何时已到半空,绚丽如花的剑影缭绕,暗藏的杀机早早埋伏,在剑吟交织唱奏出的曼妙乐律下,无声无息地朝燕离的致命要害招呼。<p>燕离身前矮几无声无息地断成两截,菜碟散了一地,凤承语脸色一变,心痛地尖声叫道:“元墨你敢毁我心血!”<p>“我不是故意的……”凤元墨慌了,身法一顿,破绽就被燕离抓住,那根箸轻易就穿过漫天剑幕,把他击倒在地。
燕离脸色一冷:“在我面前,生死厮杀的关头,你敢分心?我若多用两分力,你此刻已是一滩肉糜!”
凤元墨沉默了片刻,站起来向燕离一躬,“多谢燕大哥指点。”说毕就回去坐着。
跟着是第三个,庄中排行第十七,方才凤承武介绍到一半,就被清瘦男子打断。此刻清瘦男子坐在那里自斟自饮,似乎笃定自己的三个弟弟绝不是燕离对手,所以半点不急。
排行第十七的却是个腼腆的少年郎,他从座位走出来,中规中矩地向燕离拱手行礼,“凤南星,辰北剑,请燕大哥赐教。”
“来吧。”燕离已离席站起,凉风习习拂来,使他衣衫飘动,乍看无奇;但其整体如剑,麟凤其采,自形渊岳,顾采薇不禁看得痴了,想起初见时在半山庐的酒肆里,她堂堂一个灌顶巅峰的大高手,却被他一个不到修真境的小贼给轻薄了。初时以为这男人浑身都透露着无赖气息,根本就是三教九流里最末流的人物;没想到愈是来往,愈有惊奇给她,最终连芳心都沦陷了。
凤南星本来十分腼腆,但一握上剑的刹那,居然变得冰冷肃杀,就好像从温顺的绵羊变成了一个冷酷的刺客,辰北剑“呛啷”出鞘,银光在夜色中划过一道无比醒目的长弧,如有电茫在其中跳动,蚯蚓般的细丝扭动着,分裂出了漫天的剑光。
这一手“剑光分化”,竟有几分宗师风采。“好!”燕离纵笑一声,一抚乾坤戒,就有一柄青钢剑在手。虽然在龙令城里被蒋明成逼着用这剑自残,他还是喜用。青钢剑舞了个剑花,他往前踏一步,人影骤然模糊,跟着就与凤南星错身而过。
漫天的剑光突兀地消逝,燕离手中的青钢剑碎了数截落地,凤南星脸色一白,闷哼一声,他缓缓还剑归鞘,踉跄着向燕离行了一礼,坐了回去。
凤承武双目满是异彩,亲眼看到跟耳闻可是两个感受,他的剑道虽不出彩,但到底是修剑的人,眼力还是有的,方才那一瞬间的对决,燕离半点真元也不用,单以高超的剑术破了小十七的“剑光分化”,就是说这个人哪怕修为全失,陆地真仙以下也绝不是他对手,细思真是非常恐怖。
“好了好了,燕师弟也累了,切磋到此为止吧。”他心中自有心思在转,却忽略了一直在等的清瘦男子。
清瘦男子闻言,将正喝着的半杯酒甩在地上,站起身来对燕离道:“拔剑吧,不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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