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儒吟 64729万字 10242人读过 连载
“心神之海事关魔祖谋划,万万不容有失,且去一观。”<p>那魔影想了想,顺着心神之海的联系,朝苍山赶去。
而此时,姜尘正在愿力长河之中分化苍生的念头,将其中属于洪荒的部分分离出来,融入洪荒神域,以壮大神域的本源。
不周山可以靠着众生念头成长,洪荒神域自然也可以。
众生愿力,无所不能!
就在姜尘全力分化愿力之时,突然,一连串震惊的声音传来,吸引住了姜尘的注意。
“这是……”<p>“不周山!”
“心神之海中,怎么会出现不周山?”
“还有,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建立在虚无之中,可为何却给我一种真实之感?”
这是那魔影的声音,他刚一来到苍山,视线就被那耸立在天地间的不周山所吸引,心神随之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情不自禁的感叹出声。
旋即,整个神域的情况,就落入了他的眼中。
这就让他更震惊了。
魔影奉魔祖之命镇压在心神之海已有无数年,自认对心神之海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是存于虚无的世界,虚幻而又不真实,与现实是两条不想交的平行线,彼此相互映照,却又永远无法相连。
可是,神域的存在,就好似在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上,架起了一个通道,让两者互通有无。
简单来说,就是神域的出现,让虚幻世界与真实世界,有了交汇、重叠的可能。<p>到了那时,真的可以变成假的,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虚无世界内的一切,都可以在现实中映照出来。
正是明白了这一点,魔影才会感到震惊。<p>“太不可思议了。”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要将此事禀告给魔祖,他老人家知道了,一定会高兴不已,大大的赏赐于我。”
看穿神域的玄妙之后,魔影的心中满是欣喜。至于因看到不周山而带来的震撼,已经被他抛在脑后了。
他此刻,已经幻想出魔祖得知此事后,大力重用他的画面了。
姜尘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全身被魔气笼罩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洪荒神域的边缘,正看着这里傻笑不已。
“嗯?”
“魔道中人?”
“奇怪,心神之海中,怎么会有魔道的踪迹?”
突如其来的魔门高手,打乱了姜尘的部署,使得他很是不悦。
他本以为,心神之海乃是他一个人的宝藏,可如今看来,却不尽然,外人一样可以发现此地。
不然,眼前这魔门高手,哪里来的?
只希望,他是偶然发现心神之海的,而不是被某位魔门大佬派来的,若是如此,那就麻烦了。
偶然进入心神世界,那姜尘把他杀了,此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若是奉魔门大佬之命而来,那就表明,魔门已经发现了心神之海的存在,并已经开始在此地布局。…<p>那姜尘就算将人杀了,也无济于事,未来,势必要与魔门对上。<p>“不好,还有人在!”
“他发现了我,还对我动了杀意。”
“走,快走,速速将此地禀告给魔祖,以防生变。”
许是感应到了姜尘不善的目光,那魔影当机立断,就要离开此地。
至于打?
这魔影又不是傻子,只要把神域之事禀告给魔祖,那就是大功一件。可他要是留在这里,一旦出事,别说是功劳了,怕是连命都要留下。
其中的利弊,一目了然,魔影自然知晓该如何选。
“留下吧!”
看那魔影要走,姜尘没有犹豫,直接出手,施展神通大愿望术,要将他留下。
管他是偶然进入此地,还是被魔门大佬派来的,总之,先把人拿下再说,万万不能让人跑了。<p>否则,就是小事也会变成大事。
“我成圣时,亿万世界,一切众生,皆入天界,光阴如水,逝者如斯!”
宏大的声音,从姜尘的口中发出,引得天地都在共鸣,这是鸿蒙大愿,也是苍生大愿,无数苍生愿力被其引动,化成浩瀚的愿力长河,将那魔影淹没,镇压。
期间,那魔影也在试图反抗,可以他半步道尊的修为,如何会是姜尘的对手?
他的任何神通,还未施展,就被众生愿力降服,与鸿蒙大愿一起,化成镇压他的力量。
四十八道鸿蒙大愿,姜尘不过施展了十一道,那魔影就丧失了抵抗之力,被镇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待第十八道鸿蒙大愿落下,那魔影的意识在无数苍生念头的冲击下,已经完全沦陷,轻易的就被姜尘降服,成为他最虔诚的信徒。<p>姜尘一收起神通,那魔影立即走上前来,朝他谢道:“尚乌,见过道友,还要谢过道友助我超脱魔海,回归真我。”
大愿望术的度化之力,可度化神光的威力强多了。
被度化神通度化,还有恢复的可能,可被大愿望术降服,除非你的意志能压过苍生意志,胜过四十九道鸿蒙大愿,不然的话,永无回归真我的可能。
望着一脸虔诚之色的尚乌,姜尘问道:“尚乌,你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尚乌回道:“我是奉魔祖之命赶来东海,镇守在此地的。”
“大约是上古末期,洪荒刚刚破碎的时候,被封印在黑暗深渊之中的魔祖,突然以联系上了我,让我舍弃肉身,以心神进入虚无之界,为他开辟心神之海。”<p>闻听此言,姜尘知道,自己的担忧成真了,魔门果然早已发现了心神之海,并布局多年。
不过好在,布局心神之海的,是元始天魔主,并非是魔祖罗睺,这倒是让姜尘放心不少。
自道魔之战过后,魔祖罗睺顺天道而演魔道,随之进入归墟之中开辟魔界,自此再无消息传来。<p>而二代魔祖元始天魔主,则是在上古时代,被元始天王封印在了虚空深处,黑暗深渊之中。…
尚乌所言的魔祖,自然就是元始天魔主无疑了。
这个发现,倒是让姜尘长舒一口气。若是魔祖罗睺出手,就是姜尘再有信心,也不敢说能与这样的大人物掰手腕。
可要是元始天魔主的话,姜尘觉得,自己还是能和他斗一斗的。这不是姜尘膨胀了,而是元始天魔主还处于被封印的状态。
如此状态之下,就算元始天魔主的实力无限逼近圣人,那又如何?能发挥出几分?
敌方虽强,但却处于劣势之中,姜尘手握优势,自然信心百倍,就是顶级的大神通者,他也敢试着与其扳手腕。
事关成道,没有后退可言。
“天魔主吗?”
“很好,就让我试试你这二代魔祖的成色如何。”
元始天魔主虽然是二代魔祖,但姜尘也不差啊,他可是未来的神道之祖,神祖,一点也不弱于魔祖。
身为神祖,可不能堕了神道的威风,姜尘这么一想,顿觉元始天魔主没什么可怕的了。
心神之海被魔门发现,姜尘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远谈不上震惊。毕竟洪荒能人无数,有别人注意到心神之海,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尤其是元始天魔主,这位可是创造出了天魔一族,无形无相,以心神为食。
由此可以看出,这位元始天魔主对心神之道也是颇有研究。
如此一来,他察觉到心神之海,也不是什么令人觉得奇怪的事。
另外,心神之海无边无际,远比三界还要来得广袤,说不定在姜尘不知道的地方,就有除魔门之外的势力,在里面布局。
这都是很有可能的事。
洪荒的机缘实在是太多了,不可能让姜尘一人占尽。
有外人过来争夺,也属正常。
至于这机缘最后会落入谁手,那就要看各自的手段了。<p>“时不待我啊!”
魔门的出现,让姜尘首次感受到了紧迫感。关于心神之海,他还有很多准备工作未曾做好,但为了抢夺这个机缘,有很多计划,他不得不提前展开了。
这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接下来,姜尘开始向尚乌询问元始天魔主在心神世界的布局。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既然注定要与元始天魔主对上,那从尚乌这里,打探一些关于他的消息,也算是提前了解对手了。
尚乌已经被姜尘完全降服,视他为毕生的信仰,早已将元始天魔主抛之脑后,对姜尘那是有问必答,不带丝毫的隐瞒。
当下,尚乌就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元始天魔主在心神世界的谋划。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元始天尊不成?”
听完尚乌的回答,姜尘的心里很是感慨。他发现,他今日能获得心神之海这个机缘,全是元始天尊的功劳。
若非上古时代,元始天尊将元始天魔主封印,那心神世界早就被元始天魔主炼化,成为他突破混元大罗金仙的根基。…
在尚乌的讲述中,早在上古时代,元始天魔主就发现了心神世界,并将其视为魔道大兴的关键所在。
可惜,未等他着手布局心神世界,元始天尊就已持盘古幡杀来,生生磨灭了元始天魔主的肉身,将其真灵封印在黑暗深渊之中。<p>是以,心神世界得以幸免,未曾遭受魔染。也是因此,姜尘才能于此世,寻到机会染指心神世界。
元始天魔主被封无数年后,终于于上古末期,在封印上打开了一道缝隙,得以传递出一缕魔念,让天魔一族尽力魔染心神世界,以待他脱困而出。
“天魔一族吗?”
对手一下子就从元始天魔主降格为天魔一族,姜尘的压力顿时就减轻不少。
天魔一族虽然也强大,但也远无法与元始天魔主相提并论,与他们交手,姜尘的胜算又大上了不少。
不过,有一点却是麻烦。
那就是天魔一族数量众多,而姜尘这边却是势单力薄。
而且,姜尘也无法长时间的精力放在心神世界里面,外界,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处理呢。
若是天魔一族趁着姜尘不在的时候,大举进攻洪荒神域,这也是个麻烦。
洪荒神域,里面并无生灵,换而言之,就是没多少防御力量,若天魔一族来袭,必然是挡不住的。<p>“麻烦啊!”
“看来,得加快神域神明的诞生速度了。”
预想到天魔一族大举来犯的画面,姜尘不由皱起了眉头。
说来,洪荒神域也并非全无反抗之力,里面也孕育了不少神明。<p>只是因为姜尘演化洪荒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神域本源,以至于这些神明迟迟无法孕育完毕。
若是这些神明诞生,有他们在,就是天魔一族大举来犯,也休想攻破洪荒神域。
别的不说,就说那苍山之神,随着苍山神域融入洪荒神域,他也成为了洪荒神域孕育的众多神明之一。
只要苍山之神诞生,在苍山本源的加持之下,他直接就能获得比肩先天道尊的力量。
有他守护洪荒神域,除非是天魔中那些最古老的末法主出手,不然的话,无论来多少天魔,都不够苍山之神杀的。
但那些末法主,都是玄门道尊的重点对象,岂敢轻易离开天魔界域?
真要出手的话,怕是他们还没来到苍山,路上就被玄门道尊干掉了。
除苍山之神外,洪荒神域之中,还有不少土著神兽在孕育,他们诞生之后,虽然无法如苍山之神一般,拥有干预现实的力量。
但在神域之中,他们个个都能爆发媲美道君的力量。
这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有他们配合苍山之神,洪荒神域无忧也。
就是可惜,这些神明虽然强大,但都在孕育之中,想要诞生,还需一段漫长的时间。
姜尘可等不了这么久。
或者说,天魔一族,未必留给姜尘这么长的时间。<p>思来想去,姜尘还是决定,先催生这些神明,让他们守护洪荒神域要紧。
强行催生,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但这不要紧,代价只是暂时的。
随着洪荒神域的不断完善,本源势必会愈加浑厚,有此之助,无论多大的缺陷,都能弥补回来。
想要催生这些神明,倒也不难。<p>他们无法诞生,无非是本源不足罢了,只需弥补本源,他们就能顺利诞生。
ps:祝大家冬至快乐!<
最新章节: 第521章 结束我这罪恶的一生 ( 2022-05-21 09:00:53)
更新时间: 2022-05-21 12:16:36
秦虎道:“鱼蛇帮暗中联络各大门派,计划设局围捕那神秘的蒙面杀手,时间就定于三日后。”
徐淮南点头道:“柯庆之前几日找过我,我已经答应了。”
秦虎道:“你说巧不巧,朝廷选拔禁军高手,和西凉人比武,也是安排在三日后。咱们不如趁着这个黄道吉日动手,一劳永逸,一并解决京城最近的几件大事。”
徐淮南吃了一惊,说道:“都安排在同一日?大人不怕顾此失彼吗?”<p>秦虎笑道:“与西凉人比武定于巳时(注:即上午),咱们总不可能大白天去放火罢?不管结果如何,这件事沸沸扬扬多日,牵连甚广,比武之后,各方势力多半会碰头商议,讨论分析。此时出其不意,突然发难,他们措手不及,更容易成功。”
“柯庆之调集各大门派高手布局,何等大事,不会大张旗鼓去搞,以免泄露风声。要隐蔽实力,迷惑猎物,张开大网,最佳时机是在夜深人静之时。你知道,那两个蒙面杀手总是喜欢在深夜行动的。所以,三件事情,时间、地点都是错开的,咱们完全可以从容安排”<p>徐淮南心想:副统领胆大包天,杀伐果断,怎么看也不像文官出身啊。当下说道:“大人思虑周详,就定于三日后吧。”
秦虎道:“这件事我会尽快向副都指挥使大人回报,大人如果赞同,再布置相关人手配合办事。这两日你不要乱走,等我消息。”
送走徐淮南,秦虎心想:花间公子不愧情种,难怪在在京城歌舞坊和闺阁中美名远扬,令无数少女少妇思慕念想。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妻子林枫晚,堂堂的京城第一美男子,名头更响,更受女子欢迎。
不知以前两大公子一齐出场的时候,会是怎样轰动的光景?
这些日子周旋于军务、十七卫的事务、江湖上的杂事,冷落了新婚娇妻,秦虎一阵惭愧。
他突发奇想,计上心头,叫来楼里的一名手下,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那手下捂着嘴,忍住笑,领命而去。
是夜,林枫晚和两名侍女在花园凉亭里饮茶赏月。秦虎悄没声地走近,突然出手,点中侍女腰间穴道,他的点穴手法粗疏,认穴也马马虎虎。但两名侍女不会半点武功,还是缓缓软倒在地。
林枫晚瞪眼道:“老虎,你搞什么鬼?”
秦虎笑嘻嘻道:“请林兄和秦某私奔去也,其他闲杂人等休要打扰。”
林枫晚脸一红,说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叫楼里的人见了笑话。”
秦虎凑到她耳边,说道:“楼里整天一大堆人,谢老曾老,还有你娘,还有那阴魂不散的鬼面将,天天盯着,好不自在,今晚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快活。”<p>林枫晚咬住嘴唇,低声道:“去哪里啊?”
秦虎拉了她的手,说道:“快,趁他们没有发觉,只管随我同去。”
夫妻两人好比做贼一般,踮着脚悄悄穿过花园、走廊、厅堂,来到院墙边,秦虎早就吩咐守夜的兄弟退避,因此一路上没有撞见其他人。
秦虎面对着高高的院墙发呆,急得跳脚,凭他的三脚猫轻功,那可跳不过去。只怪事先他没有想到这一层。
林枫晚嗤的一笑,挽住他的腰,轻轻一纵,越过院墙。
两人在春夜的京城,专门循着偏僻的巷道纵跃起伏,秦虎边指点方向,边享受妻子的抱拥,心中好不惬意。
京城的城墙高达数丈,寻常高手可跳跃不过。但林枫晚何许人也,京城第三高手,轻功享誉全城,纤足在城墙上借力一点,掠上墙头,身形奇快,刷的一声闪电般飞过。
城上守卫的兵士眼一花,还未看清什么事物,林枫晚连同秦虎,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城外汴河边某处,停泊着一艘小艇,秦虎领着妻子上了艇,解开缆绳,轻轻一划浆,小艇滑离河岸。<p>秦虎收了桨,放任小艇在河水中飘荡。他走到船尾,那里早已准备了火炭炉子、瓦煲碗碟等物,另备了一些新鲜食材,几罐黄酒。
秦虎切了些春笋段、牛肉片,放在瓦煲里烹煮,待煮熟了,又温好黄酒,盛上酱汁调料。
不多时,肉香酒香弥漫在船舱内,林枫晚坐在一旁,微笑着看他忙活。<p>酒菜准备妥当,夫妻二人围着艇中的一张矮桌,盘膝而坐,边品菜边喝酒。
良夜寂寂,河上舟船稀少,夫妻俩说说笑笑,极是温馨。
秦虎道:“数月之前,秦某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哪里想到,现在已经有了家室,还有了数千部下,人生的际遇,当真奇妙之极。”
林枫晚眨眨眼,说道:“好个多愁善感的秦大人,你想回复以前的自由自在,那也容易得很哪。”
秦虎道:“林兄又来取笑,我拼了命才赚来个夫人,哪能轻易放过了?”他伸手过去握住妻子的双手,诚诚恳恳地说道:“阿晚,与你相识相知,长相厮守,是我秦虎三生有幸啊。”
林枫晚笑了笑道:“杭州的那一位,你打算怎么安置?”
秦虎身躯一震,讪笑道:“啊,你都知道了。”
林枫晚道:“前些时候,我早叫人调查清楚了。”
秦虎摸摸脑袋,说道:“你不怪我?”
林枫晚道:“我怎么会怪你?你们相识在先,何况秀姑又是那样可怜的女子。要怪,就怪你不该瞒我。”
秦虎道:“对不住,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忙上忙下,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候跟你说。其实我早就想过,要把秀姑接来京城。你……你当真不吃醋?”
林枫晚略一犹豫,说道:“其实……其实我前几日已经派人去杭州接她上京,你大可放心。”
秦虎又是吃惊又是感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起身深深鞠躬,说道:“多谢贤妻成全!”
林枫晚咬咬牙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再在外面沾花惹草,别怪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秦虎连连作揖:“不敢不敢,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他重新坐下,斟满了酒,说道:“林兄大人大量,我敬林兄三杯!”
他心事圆满,欢喜不迭,这三杯饮得格外爽快。
林枫晚想起二人初识之时,他也是满口“林兄林兄”的招呼,心里不由得泛起阵阵甜蜜。
两人说了一阵,秦虎收拾碗筷杯盏,在河里洗净了,又撤了矮桌,与林枫晚并排仰躺在小艇上,仰望头顶的夜空。
月儿隐藏在薄云里,朦朦胧胧。星光清晰可见。
北斗七星熠熠生辉,斗柄朝东,星相上有云: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
秦虎指指点点,跟妻子介绍橙黄色的大角星,以及黄道附近明亮的角宿星,角宿星清而不冷,丽而不艳。二人看得津津有味。
林枫晚忽道:“听说国师美丽非凡,那你的师父,也是一个大美人了?”
秦虎嗯了一声,搂紧妻子,在她脸上轻轻一吻,说道:“师姐风华绝代,常人难及,师姐和师父的相貌极像,师父想必年轻的时候也很漂亮。不过我小时候倒不觉得,可能在我心里,师父就如同娘亲,娘亲的样子,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美的。”
他抬起清亮的双眼,遥望星空,说道:“阿晚,我想师父了,多年不见,不知道她老人家可否安好?”
林枫晚紧紧依偎在他怀中,说道:“那么我呢?我美么?”
秦虎一笑,道:“当然,在我眼里,我家的阿晚最美了,谁也比不上。那种感觉和师姐师父不同,对,不同的。”<p>林枫晚搂住他脖子,用指尖在他胸膛上轻轻画圈,说道:“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师父吧。”
秦虎道:“是啊,我经常在睡梦中,梦见苍山的雪,洱海的湖水,大理人管湖叫海。洱海的水清澈极了,站在岸边,一两丈深的石头和海菜都看得清清楚楚。师父搭建的木屋就在山上,小时候我就在山上打鸟打兔子。”
在秦虎絮絮叨叨的耳语声中,林枫晚鼻息细细,渐渐睡去,星光下,她的脸上绽放着花一般的笑意和无比的满足。
这个夜晚,京城内灯火昏黄,静谧空寂,京城外暖风习习,浓情似蜜。
薛畅有些惊讶,但更有着感动:一位从未涉足江湖的少女只为了救他,不惜孤身涉险地……”
薛畅觉得自己今生今世都忘不了这份深情,他原想将这娇柔的身体搂入怀中、细细呵护,但想起自己刚才所做的承诺,又觉得这么做太过唐突,不够尊重。
洛阑梦见薛畅的手一会儿伸出一会儿收回,想搂又不敢搂的样子,不禁娇羞的抿嘴一笑,,再一次轻轻的将臻首靠在薛畅的肩上,轻声说道:“薛畅,我师伯、师父她们没找到我,心里一定很着急,我本应该立即回去……可是我还想在这里和你单独多待一会……”
“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薛畅虽然不太明了此时洛阑梦心中所想,但并不妨碍他作出最正确的回应:“阑梦,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在巫山的生活,我想那一定很有意思。”
洛阑梦那长而弯的睫毛剪了剪,在其掩映下的眼眸如柔美的月光一般泛起了欢乐,她的声音也活跃起来:“好啊。”
于是,薛畅静静的倾听洛阑梦讲述她在神女峰的一些趣事,两人就这样轻轻的依偎着。
夕阳徐徐落下,给云朵披上了霞衣,将郁郁葱葱的山峦染成了金黄。一群群飞鸟归巢,打破了山岭的寂静,山风也来凑趣,吹的树叶青草沙沙沙的响,也让丝丝秀发不停轻挠薛唱的面颊。耳旁是洛阑梦婉转动听的声音,偶尔还伴有银铃般的笑声……薛畅是如此的惬意放松,这是他有生以来所看到的最美的黄昏。
直到夜幕快要降临,洛阑梦才停止了讲述,有些不舍、又有些犹豫的说道:“薛郎……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咱们回去。”薛畅很干脆的说道:“不过得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我可是饿了。”
两人回到洞内,打开了唐天舒买的干粮。洛阑梦简单的吃了点,薛畅则狼吞虎咽的吃了大半,他今天倍受折磨,又苦练内功,体力消耗极大。
吃饱之后,两人开始收拾东西。
薛畅携带的大刀被唐天舒扔在了事发的现场,他身上别无他物,没什么可收拾的,但他要帮着洛阑梦将撕碎的衣物碎片都捡起来,连同其他物件比如那些药瓶一起打成包裹带走。
这些事情都做完之后,薛畅心情复杂的站在了唐天舒的尸体旁,这位唐门精英在挨了他那一掌之后很快就咽了气。
“这个恶賊,我刚才还非常痛恨他,可现在……却不怎么恨了。”洛阑梦走到他身旁,轻声说道。<p>“那是因为他虽然可恨,却可算是我俩的……月老。”薛畅说完,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满是情意。
薛畅从洛阑梦手中接过包裹,挂在肩上,说了一声:“我们走吧。”
“嗯。”
两人走出了洞口,将唐天舒的尸体留在了原处,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带走不方便,二是他俩要回去向静心师太汇报整个事件发生经过之后,便于静心师太派人来勘察现场。<p>两人施展轻功,轻松的落到了山脚。
夜空中只有一轮残月,四周黑漆漆一片,只能隐约看见树木摇曳的轮廓,听着周围狼嚎虫鸣,来自都市的薛畅仗着一身的武功,并不觉得害怕,只是他在黑夜中难以分辨方向,不知该往哪里走,而看起来娇柔的洛阑梦此时却成了领路者。
为了防止意外,两人都放慢了速度,踏着湿滑的草地、走了一段路之后,洛阑梦突然停住脚步,朝薛畅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怎么了?”薛畅有些疑惑的小声问道。
“前面没有虫叫的声音,可能有人。”洛阑梦小声回答。
薛畅立刻向前望去,但目光难以穿透浓浓的黑暗。
“我们走这边。”洛阑梦小声说着,带着薛畅不再直行,而是从旁边绕道。
这一次他俩小心了许多,脚尖落地都不发出声响。
走了一会儿之后,侧前方传来了人声。
薛畅心里一紧,见洛阑梦脚步不停,忙拉住她,用手指着侧面,做了一个倾听的手势。
洛阑梦点头,转向侧面,悄悄前进。
前面的人声越来越清晰,到最后甚至能勉强看见前方有人影晃动,两人这才停止前进,躲到一棵大树后蹲下。
洛阑梦立刻从包裹中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些液体出来,涂抹在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然后又给薛畅倒了些。<p>这是防止蚊虫叮咬的?……薛畅立刻明白她的用意,毕竟刚一蹲下,耳边就响起有“嗡嗡嗡”的声音。他将手拿到嘴边闻了闻,没有什么气味,心里还在想:这玩意儿有用吗?
可当他涂抹完后,不但没有蚊虫叮咬,连嗡嗡声也变得微弱了,让他顿感此药水的神奇。
但蚊虫叮咬只是一个难题,雨季之时山岭潮湿,夜间又气温下降,蹲在草丛中又湿又冷,以薛畅这样的体质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于是他尝试着运转内息,九阳神功的真气在体内脉络中缓缓流动,不一会儿全身就变得暖烘烘的。
薛畅看向身旁纤细的身影,想起她本可以早早离开,却顺从的陪着自己、蹲在这里忍受湿寒,心里颇感内疚,于是伸出双臂,将她抱在怀中。
洛阑梦先是一惊,但当一股股热气传到她的后背、祛除身上的湿寒时,她立刻明白薛畅的用意,心中顿感甜蜜,干脆就靠向爱人宽厚的胸膛。
美人入怀,让薛畅心荡,然而前面传来的话声却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个赵宸怎么还不到?”<p>“苗兄,你不要着急,赵宸他们是最后一波乘船渡河,如今蜀江涨水、水流湍急,很可能他们登陆不太顺利,咱们再等等。”
“既然觉得他们登陆出了事,就该派人去看看,不能在这里傻等。”
“我相信赵师弟,他一定会带人尽快赶来的。”
“相信?万一他出了差错,耽搁了今晚的大事,这个责任谁来负?!”
“我负责指挥今晚的行动,当然是由我来负!”
“我认为不能再等了,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多待一刻钟就多一份被发现的危险,咱们必须尽快行动,反正烧毁敌人的粮草也要不了这么多人。”
“苗兄,现在行动还太早,敌人的军营还有较强的戒备,至少得等到一个时辰之后,等军营的士兵都入睡了,咱们再行动会更为顺利!”
“不行,我要求现在就行动!我是苗无恨的长子,是你们的少主!你们必须得听我的!”
“哎呀,苗少掌门好了不起!”又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你尽管发令,看看有多少人愿意听从你的命令。”
“好,好,看来你们是怀有异心,不想听从我们的号令!”
“苗少掌门,我们跟随师父反叛大周,那是因为我们有仇要报,可不是为了被你像狗一样使唤。你算个什么东西,天天指手划脚,老子忍你很久了!——”
“师弟,少说两句。苗皓钧,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不得违反!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在事后向师父反映,但如果敢在这时乱来,我不介意执行军法!”
接着薛畅又听到那人愤恨的用听不懂的羌语骂了几句,然后就不说话了。<p>薛畅心中浮想联翩:武林军队首脑们的担忧果然是对的,叛军真的来劫营了!难怪当初苗无恨在铁剑山庄不管不顾的逃走,原来他还有儿子,而且还是个羌人!听他们的对话,另两个人应该是苗无恨在铁剑门的弟子,他公开的有五个弟子,苗皓轩已死,莫弘武囚禁在巡武司狱中,又不是赵宸的声音,那么应该就是二徒弟刑术礼和四徒弟靳安然了,而且他们所带之人恐怕也都是铁剑门的叛逆……怎么办?是悄悄的离开,赶回去通知军营?还是继续待在这里监视,了解更多的情报?
他还正在犹豫,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无数的脚步声从侧后方传来,他立刻抱紧洛阑梦,蜷缩在树干后。
“邢师兄,靳师兄,让你们久等了。”这是赵宸的声音:“我们的船快要靠岸的时候翻了一艘,大部分人都救回来了,但被冲走了两个……”
“夜间行船难以避免,没有出大事就好,希望那两位被水冲走的弟子能够没事。你们好好休息,恢复体力。靳师弟,派一些人,到四周放哨,保持警惕,避免被人发现我们。”
“是,师兄。”
很快,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又响起,有一个人竟然就站到了距离薛畅不远的地方。
薛畅感到了几分紧张,低头去看洛阑梦,洛南梦也关切的仰头看他,谁也没有说话。身处险地,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凝视着,渐渐的忘却了身边的危险。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叫邢师兄的男子的声音响起:“兄弟们,咱们出发。”
薛畅立刻回过神来,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凑到洛阑梦耳边小声说道:“阑梦,你赶回军营,告诉你的师伯‘敌人来袭’;我继续去监视他们。”
洛阑梦的回答却很坚定:“我要跟着你!”
“听话!”
“我不!”
薛畅第一次感受到了洛阑梦的倔强,但他知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最后只能无奈的点头:“好吧,咱俩一起去跟踪敌人,但要是发现情况不妙,咱们就赶紧离开,不能恋战。”
洛阑梦嫣然一笑,闪电般的在薛畅脸上轻啄了一口,然后又迅速低下头。
薛畅摸着脸上湿润的印记,为了避免洛阑梦羞涩难当,他压抑住心中的涌动,沉声说道:“我们跟上去。”<p>出了山岭,踏上平坦的土地,视野就清晰了一些,借着残月的光芒,薛畅隐约看见远处有几十个人影沿着江畔,向着军营的方向前进。
“大约有60个人。”洛阑梦轻声说道,她的眼力更好。
薛畅点点头,两人悄悄的跟在后面,相距甚远,以避免被对方发现。<p>不远处就是戎州军营,遍插在城墙上的火炬将军营的四周照亮,并且晚上还有武林军队的人员在城头走道巡逻,这些铁剑门的叛逆如果硬闯,不但会被立即发现,而且大军会迅速赶到对其进行围剿,因此薛畅不认为这些人会做这样的蠢事。
蜀江江畔与平地之间有高度差,这些叛逆贴江而行,借着江岸掩蔽自己的身形,在距离军营还有一百多米时,他们停止了潜行。他们的前方是由一片礁石形成的小凹湾,这些人汇聚在这凹湾之内,好一会儿也不见行动,让远在后方的薛畅感到疑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洛阑梦轻轻的“咦”了一声:“薛郎,他们少了几个人。”
薛畅霍然一惊:“阑梦,你确定?”
“刚才那里还有六十个人,现在变成了五十七个,少了三个人。”洛阑梦笃定的附耳说道。<p>这些人都在他俩的监视之中,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少人了?难道还能上天入地不成?……薛畅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入地?难道是地道?可他们那里距离军营上百米,这么长的地道怎么可能在守军的眼皮子底下仓促挖成呢?
薛畅正在疑惑时,又听洛阑梦说道:“又少了两个人!”
不,有可能!如果是苗无恨,这还真有可能,观他之前的行事做法,在成都府悄悄经营三十多年,真有可能未雨绸缪,早早的就在这座堵住羌人北上的要塞里预先挖了一个地道,以备将来之用……薛畅心里想着,抬头看向前方:铁剑门叛逆所处的位置正好是戎州军营的西南角,军营南面是军港,辎重物资的运输大多靠水运,为了便于装卸,营地的辎重仓库就建在营地西南面,距离这些叛逆所在的位置并不远。<p>难道这苗无恨竟然在营地的辎重仓库里修了一个地道?!……想到这里,薛畅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他立即沉声说道:“阑梦,我们得赶紧回营地,阻止敌人烧毁军队的粮草!”!--over--
魔气凝结成了一道道黑色匹练,暗沉的穹光闪过地面。
尸山血海之中,一只白腻的手掌突然穿破了层层的雾霭伸了出来。
半空中飘荡的魔气顿时如同寻到了主人,乳燕归巢一般投入了那人的身体之中。
清冷的孤月之下,那人身穿着一袭黑红色大氅,瞳孔深处充满了戾气与乖张,面貌如同童子,四肢却如常人般粗壮,嘴唇呈紫黑色。
“万族试炼怎么少得了我魔天童,哈哈哈哈……”
一阵猖狂的笑意,惊得尸鸦飞向了夜色更深处。
……
时间过得飞快,七天的时间,转眼便过去了。
这一天的凌晨,众多修士都在默默等待着天灵万族宝塔的开启。
苏破满正襟危坐,此时他放下了手中的玉简,沉心静气的凝视着灵台之中。
微型的光塔缓缓旋转着,上方那枚仙文渐渐破碎,九十九层塔身显得有些模糊。
泠!
一股清灵通透的声音传来,脑海之中那座微型光塔倏然一亮,开始大放光芒,塔身的纹理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一股无名的意志在光塔中降临,苏破满感受到了一种问询的意思。
只要他同意,便能接受这道意志的邀请,整个人会进入到‘天灵万族宝塔’构成的世界之中。
苏破满这段时间看过有关‘仙妖魔试炼’的一些资料,清楚这是塔灵的邀请,于是以意念触碰了一下灵台之中的那座光塔。<p>嗡!
灵台中的光塔陡然飞出,越来越大,直接裹挟着苏破满的身体化作一道闪亮的流星破空而去。
这一刻,琼星之上,无数流光飞向了星空,宛如逆飞的流星雨一般。
世界各地的凡人们都被这一幕震惊了,以为是天神显灵,纷纷走出家门开始烧香祭拜,祈求神佛庇佑。
不光是琼星,每个存在修士的星辰都发生了这样的一幕,无数流星在同一时刻飞向了天外天中屹立着的巨大光塔,仿佛是漫天流萤扑烛火一般。
整个乾元界,兆亿修士,都在这一刻进入了‘天灵万族宝塔’之中。
苏破满被裹挟在一道温暖能量的白光之中,一转眼,他来到了一处仙玉砌筑的巨大宫殿之中。
宫殿最中央的位置是一块通天彻地的巨大石碑,石碑表面此时是一片空白。
正当他愣神之际,眼前的地面上突然浮现出了一道光影,光影中浮现出了一行文字。
“请拟定此次试炼的代号,可使用真实姓名,若目前已有人使用此名,则需修改,作为排行榜辨别之用……”
“代号?”
苏破满眼睛一呆,随后内心有些无力的吐槽道:“这难道就是试炼用的昵称ID?”
“也对,这么多的修士,难免会有姓名重复的修士存在,若不加以区分,那是排行榜上同一个名字的人估计会很难判断到底是谁上榜了!”…
“那我该使用个什么代号呢?”
苏破满捏着下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间灵光一闪,随后在光影中挥毫的写下了六个大字。
蓝星第一修士!
“嘿嘿,这个名字应该没有人想到!”
一阵光芒闪过之后,面前的光影瞬息消散,随后巨大的石碑最底部出现了‘蓝星第一修士’的字样。<p>苏破满走近了仔细一看,便见到石碑上出现了密密麻麻一行行的文字信息,他的信息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处于石碑的最底部位置。
代号:蓝星第一修士
骨龄:21
修为:金丹期
势力范围:流光星域-琼星
积分值:0<p>万族排名:999999……
“这仙道阵法竟然运用到了这种程度,这简直就像蓝星上的互联网一样啊!”苏破满心中感叹,紧接着他又看向了其他人的讯息。
代号:御天宗外门弟子唐冶,势力范围:琫翆星域-琅琊星,积分值:0,万族排名:999999……
代号:炎魔之王,势力范围:珲茁星域-天菱星,积分值:0,万族排名:999999……
代号:龙族小公主,势力范围:太虚古界,积分值:0,万族排名:999999……
代号:赤虹门门主,势力范围:古船星域-苍柏星,积分值0,万族排名:999999……
……<p>轰隆隆!
正当苏破满在观看石碑上面的内容时,宫殿最中央处的地面上突然升起了三座半丈高的石台。<p>最左侧为青色,中间的为红色,最右侧的是白色。
苏破满隐约猜出了这三座石台的作用,他一闪身,来到了中间的红色石台之上。
嗡!
“积分值不足,无法进行对擂……”
一行仙篆从四周的阵法产生的光影中凝结而成。
瞬间,苏破满的脑海之中出现了许多有关对擂的制度要求。
经过攀塔获得积分值之后,可以在石台上选择对擂,到时候,宝塔之灵会将试炼者传送到一个封闭的擂场之中。
试炼者可以选择同级别斗法,也可以选择越级而战,对手都是完全随机的,而且整场试炼,同一个对手只有一次对战的机会。
同级别斗法,胜一场加一分,负一场则会扣除两分!
越一个大境界而战,胜利一场加十分,负一场扣除五分!
越两个大境界而战,胜利一场加一百分,负一场扣除十分!
……<p>试炼者还可以指定挑战某一位修为远高于自己的存在,若得到被挑战者同意,可以将自身的一部分或全部积分作为对擂的赌注。
登上青色石台会分配到同级别的修炼者作为对手,而红色石台则代表越级而战,会分配到修为更高的对手。
无论是金丹初期,还是金丹后期,都会被算作同等修为。
另外,塔灵会护佑试炼者的生命,会在出现致命伤势前,瞬间终止战斗。<p>就在此时,石碑上已经数个姓名迅速开始拔升,从浩如烟海的渺小文字之中攀升到了上面,字体变得越来越大。…
“有意思,看来已经有人开始攀塔了啊……”
苏破满离开了红色石台,身影一闪,身体出现在了白色石台之上。
嗡!
白色石台上亮起了璀璨的金光。
苏破满眼前一花,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被传送到了一处白茫茫的巨大空间之中。
天空之上,三枚仙篆文字散发着金光。
第一层!
白雾渐渐消失,三道人影在半空中缓缓凝结而成,他们一身金衣,身上散发着堪比金丹中期修士的气息。
苏破满凝神一望,便看穿了其中的虚实,那是三尊由阵法之力凝结而成的战斗傀儡。
这三具傀儡虽然不是真正的修士,但眸光流转之间充满灵动,战力应该远超普通的金丹中期修士。
就在他观察之时,三具傀儡化身而出,熟练地操纵着手中的法宝向着苏破满攻杀而来。
飞剑!
迷神铃!
铁刺鞭!
看似十分寻常的手段,但彼此之间却形成了合击之效,若是一般的金丹后期修士遇到,也会被打得措手不及,一个不慎,就会落入下风。
苏破满嘴角微微勾起,深处右手,对着虚空微微一抓——
砰!砰!砰!
三具战斗傀儡瞬间炸裂!
灵台之中,微型光塔的第一层被瞬间点亮,上方虚空出浮现出了一枚仙篆。
“通过第一层竟然才10积分?”
苏破满看着前方出现的白色石台,他毫不犹豫的瞬移了上去。
“继续挑战!”
万族塔,第二层。
阵法中诞生出了三具金丹后期的傀儡!
在战斗傀儡完全化身而出的刹那,苏破满出手,傀儡炸开,再次通关,获得二十积分!
万族塔,第三层!<p>阵法之中凝结出了三具金丹大圆满境界的傀儡,与苏破满修为相同,但并没有支撑到第二息,在刚化身而出的瞬间便被灭掉了。
苏破满再次通关,获得了三十积分!
也因此,他的名字在万族排行榜上脱颖而出,排名正以一种彗星般的速度往上窜着。
万族塔,第三层!
苏破满看着慢慢凝结出来的十尊金丹大圆满境界的战斗傀儡,嘴角露出了笑意,“看来这万族宝塔也不会一上来就让人越阶挑战啊!”
在其他族群的天骄们还在极限拉扯的时候,苏破满一拳轰出,十具战斗傀儡被摧毁得连渣都不剩。
……<p>与此同时,天灵万族宝塔的万千幻身之内,无数修士正在尝试攀塔。
“三个筑基中期的傀儡竟然都这么强,真是坑爹啊!”
白色的迷雾之中,黑脸老叟一边怒骂着,一边将手中的符纸不要钱般的往后抛洒。
一道道灵符化作冰刃、火球、毒藤攻向后方的战斗傀儡,他不断的遁逃着,不时利用手中的短柄蛇矛状法器挥击两下,企图先将其中一人斩杀,破了那三人的合击之势。…
……
“我才炼气三层,为何在试炼塔的第一层就要与三只炼气六层的傀儡战斗?没天理啊!”
一个身穿浅黄色道袍的小修士灰头土脸的消失在了第一层的试炼空间之中。<p>紧接着,再次睁开眼时,小修士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宗门,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场景,他面色一垮,“我竟然是第一个被淘汰回来的,早知道就多准备些强力的符纸了!”
连试练塔第一层都未同过的修士大有人在,他们身上一点积分都没有,自然也无法参与接下来的对擂,因此被塔灵直接驱逐出来了。
……
试炼空间的第十层,一声清脆的娇喝传来,最后一只化神期的战斗傀儡瞬间被粉嫩的小拳头砸成了漫天碎片。<p>烟尘散去,显露出了一个身高一米五七,一身粉红色短裙,头生龙角的小萝莉。
只见她瞳孔中带着一圈金色,眼睛又大又水灵,琼鼻挺翘,小嘴嫣红,仿佛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嘿嘿,这都第十层了,现在大哥肯定不如我的排名高,出去看看,我现在排名第几了!”少女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随即踏上石台选择返回了自己的宫殿。
宫殿之中光芒一闪,少女轻飘飘的从石台上到了巨大的石碑之前,扬起脑袋的瞬间,那对龙角在空气中撕开了两道浅浅的空间裂缝。
素面朝天,未施粉黛的小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绝代美人的风姿。<p>万族排行榜上。
排名第一的赫然是一个名叫‘蓝星第一修士’的人族修仙者,她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蓝星第一修士?这家伙到底是谁,攀塔的速度竟然比我还快!”
往下一看,排名第二的就是自己,代号龙族小公主。<p>再往下,龙族大太子,排名第三。
“大哥虽然修为比我高,但在越级战斗方面,还是修为低的比较占便宜啊!估计这个蓝星第一修士就是某个势力培养出来的炼气期精英吧!哼,就算在炼气期厉害又怎么样,一旦开始对擂,炼气期就太弱了!”小萝莉皱着琼鼻如此想道。
不仅是她,其他的各方势力也注意到了‘蓝星第一修士’,其攀塔速度快得不像是正常人,仿佛每一层都是秒杀一样。
仅仅开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竟然已经通关了二十五层,积分排名位列第一!
除此之外,更令他们感到震惊的是‘蓝星第一修士’后缀的所属势力范围竟然在荒僻的流光星域,这哪像是能养出真龙来的地方,不少人都猜测这位‘蓝星第一修士’只是偶尔路过流光星域,恰巧碰到了‘仙妖魔试炼’。
至于代号中的“蓝星”二字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探究,不少通过试练塔第一层的修士主动返回了自己所在的宗门,开始查起了有关‘蓝星’的资料。
苏破满并不清楚这些,他现在依旧沉浸于攀塔之中,一层层的傀儡,从十具傀儡,增长到二十具,三十具,最后达到惊人的一百具金丹大圆满境界的战斗傀儡。
击败这些傀儡之后,下一层,阵法中缓缓凝聚出了一具元婴初期的战斗傀儡。
能够越阶挑战之人,无不是天生灵体,或者拥有强悍的血脉之力,亦或拥有惊天的奇遇,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才造就了足以越阶而战的能力。<p>一般情况下,能跨一个大境界而战,已经算是绝顶天骄,就算是在乾元界中最强大的族群中也是最顶尖的几人之一。
能跨越两个大境界的逆天之人,往往几十万年才能出现一个,概率极低,能够以炼气战金丹,筑基斩元婴,金丹灭化神的情况。
这样的人,统统被称之为妖孽,战力强悍得不像话。
而跨三个大境界而战的人,至今都未曾出现过,且无人会相信世间能出现这样逆天的修行者。。
“将军府如何了?”<p>龙清宫中,帝王正端坐在书案前,执笔练字。他从三岁便开始描红,这字已经练了十几年了,早已大有所成。殿中,安静详宁,似乎只听得见纸张翻动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帝王突然开了口。
闻言,文福心尖一颤,却是不敢耽搁,忙躬身回话。
“回陛下,将军府并无异样。长乐郡主持家严谨,府内一切如初,也并未有什么消息流传了出去。”
“哦,是吗?果然不亏是长乐郡主,朕的……表姑。”司马承练字动作未停,目光只落在宣纸上,看上去极为认真,仿佛方才那句话不过是随意一问。
就在文福以为帝王不会再开口时,却又听帝王忽地出声,“她呢?”
这话没头没尾的,但是文福已在帝王身边伺候了十几年,却是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谁。
“……她如何了?”<p>“将……容钰已经回了容家,且,”说到这儿,文福顿了顿,片刻才继续回道,“长乐郡主要求她废了武功,容钰照做。如今她已废去了一身内力,并且还自断了右手,孤身一人离开……想必再也无威胁了。”
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
是笔折断的声音。
文福心中霎时一惊,慌忙抬头,便见帝王练字的动作停住了,不知何时,手中的那支笔竟然断成了两截。<p>“废去内力,自断右手?”司马承垂眸看着纯白的纸张上染上了墨点,他手中还握着那半支断笔,似是并未注意到不对,只微启淡色的唇,是疑问,又似是喃喃自语。
“……是。”
文福以为帝王在向他确认,不敢怠慢,便又应了一声,“此事千真万确,是守在将军府的暗卫刚传回来的消息……”
砰——!
然而话未说完,却听一声巨响,文福吓得身子颤了颤,只见帝王忽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之大,竟是带翻了书案。
案几上的东西霎时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嘭嘭嘭的声音,散落了一地。
“陛下!”文福目光一定,却是吓得大叫了一声,“您的手流血了!奴才这就唤太医……”<p>只见帝王修长如玉的手指上竟是冒出了鲜红刺眼的血滴,看那伤口,应该是方才笔折断时划伤的。
伤口虽不大,但是帝王可是万金之躯,便是掉根头发也是大事!
“站住。”
然而,文福才转身走了两步,还未出殿门,身后便传来了帝王冷漠的声音。只简单的两个字,可落在耳间,只让人心里发凉。
文福顿时停住了动作。<p>他转身,便见帝王凤眸低垂定定地看着手指上的血滴,半晌,竟是笑了。然后,他猛然握紧了手,拇指在那丝细小的伤口上狠狠摩挲了一下,擦去了上面的血迹。
“魏钰,这就是你选择的路吗?”这句话低得似乎只有他自己才来听见。
“一道小口子罢了,值得兴师动众?”片刻,帝王忽然抬头,俊美的脸上带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但眸中却分明没有丝毫笑意。
见此,文福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什么,却听殿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贵妃娘娘到!”
“臣妾参见陛下。”
话落,一身盛装打扮的贵妃便已经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方一踏进殿门,便看到了那一地的凌乱。
她盛宠在身,不用与那些寻常妃嫔一般,来龙清宫求见帝王还需通传,这是属于宠妃的特权,亦是她身为安家女的优待。
“奴才见过贵妃娘娘。”文福立即恭敬的行礼。
“文公公先下去吧,”安氏朝文福摆了摆手,优雅的道,“陛下这里由本宫来伺候。”
文福看了看帝王,见他并未出言反对,心里松了口气,躬身行了一礼,便轻手轻脚的出了殿门,并且还挥退了周围其他伺候的宫人们。
须臾,偌大的龙清宫中便只剩下了司马承与安氏两人。
“陛下,这是怎么了?便是生气伤心,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撒气。”安氏走到了司马承身边,心疼的看着他手指上又冒出的血珠,拿出手帕便想要给帝王擦拭,然而手还未碰到,帝王却已经避开了去。
“不用了,小伤而已,朕没有那么脆弱。”
安氏的手在空中微微僵了僵,她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暗色,片刻,才若无其事的收了回去。
“陛下神勇无敌,英明神武,一点小伤自然不会难到陛下。只是您乃万金之躯,伤了那儿,都是大事。”安氏柔声道,“况且,臣妾也会心疼的。”
“臣妾知道陛下心里不好受,但是,也该保重身体才是。”不等帝王回答,安氏眉目间涌上了一丝哀怨和伤感,“今日臣妾来,便是来为陛下解忧的。”
“哦?”司马承眉头轻挑,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爱妃要为朕解什么忧?朕乃九五至尊,如今又逢大胜,功绩甚至盖过先帝,又有何忧?”
“容钰。”
话音刚落,安氏便念出了这个名字。不等司马承反应,又补充了一句,“陛下求不得。”
此话一出,司马承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p>“可陛下乃大周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过是个女子罢了,陛下又何必如此忍耐委屈呢?”安氏却仿佛并无一丝惧怕,认真的道,“陛下,这世上已经没有魏钰将军了。她如今是容钰,是一个清贫的农女,况且——”
“臣妾听说,容姑娘已经没了内力,又断了右手,如此……便是有心也回不到从前了。臣妾明白,以她之骄傲定然不甘只做后宫妃嫔,但她如今已无路可走,以她现在的身体也不可能再上战场,倒不如来做这后宫之主,依然能一展抱负。”安氏郑重的道。
“这是爱妃的真心话?”司马承面上的冷色慢慢消散了。
“自然!臣妾……臣妾虽舍不得,可是只要陛下高兴,臣妾便满足了。”安氏红了眼圈,“容姑娘一身才华,岂是我一个深宫妇人能堪比的?她若做了皇后,于陛下于社稷都是大好事。”
说着,她起身朝司马承福了福身道:“臣妾愿为陛下解忧。”
殿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安氏一直微垂着头,一派谦恭的模样。帝王深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只听上方传来一声轻笑。
帝王终于移开了视线。
他抬步,亲自扶起了安氏,笑道:“既然如此,那朕,便静候爱妃的佳音了。”
“臣妾定不负陛下所托。”
安氏又行了一礼,这才维持着恭谨仰慕的神色缓步退下。
直到回了她的寝宫,这才笑出了声来,神态看上去很是轻松。
“娘娘您还笑得出来?”她的贴身大宫女秋笙却是忧心忡忡的,“若是那人真的入了宫,成了皇后,岂不是让娘娘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娘娘难道真的甘心让那人在你之上吗?以陛下对那位的看重,到时哪里还能记得娘娘呢?”
“她不会入宫的。”岂料,安氏却很是淡然,不慌不忙的道,“这皇后之位,她是看不上的。”
在她们的眼中,这后宫之主乃是抢破头的东西,可于那人而言,怕是折辱吧。
秋笙一怔,“娘娘这话是何意?”
却听安氏笑了笑,她躺在贵妃塌上,透过窗扉看着窗外的景色,只是宫墙太高,入目所及不过是这方寸之地罢了。
半晌,她才慢悠悠的道:“这宫墙是我的战场,可于她,却是囚笼。我是妇人,而那人。却是将军。这偌大的宫殿能关住女子,却关不住将军的。”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安氏却也明白,她们两人所追求的从来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只是,”她娇笑了一声,妆容精致的脸庞越发娇柔妩媚,美得让人心神颤动,“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1]!她是这天下最厉害的女子,可也是最天真的傻子。”<p>青梅竹马之情谊,忠君爱国之心……呵,于上位者而言,皆是帝王权术罢了。
“帝王是这世间最无情却也是最贪婪的人。”
“咱们这位陛下,”安氏眸色浅淡,唇角勾勒出美丽的弧度,“更是其中的翘楚。”既想要兵权,又想要人。
可这天地间,哪有这般好的事?!
“本宫倒是挺喜欢这个傻子的。”安氏悠悠一叹,“可惜啊,她偏偏挡在了本宫的前面。”注定,她们之间只有输赢之分,只能是敌人。
“派人通知父亲,就说,可以开始了。”
**
如今正值秋收。
顾家村也早早忙了起来,打眼望去,一派丰收之景,倒是颇有些赏心悦目。与村里人一样,容家自是也要秋收的。
只是容家壮劳力只有容贵一个,容威还未长成,顾氏又自来柔弱,往年秋收的主力皆是容贵。
他干活利索,又不怕吃苦,倒是也撑的下来。
然而如今他受了杖刑,勉强能下得了床,这幅样子自然是下不了地的。而家里之前因为入了天牢,花了不少银子打点,早已掏空了家底,现在却是连短工也请不起。<p>最后,容钰下了地。
容贵本不愿,可他现在确实有心无力,若是容钰不去,又有谁能去?小儿子容威也不过十二三岁,只能算半个壮劳力。
“阿钰,苦了你了。”
容钰摇了摇头道:“爹爹不必自责,这些本就是孩儿该做的。您在家好好养伤吧,地里由我来便行。”
见容贵依然一脸愧疚,她顿了顿,才道:“庄户家的孩子,有哪个不下地的呢?便是小弟,不也是早早下了地吗?”
容贵微微一怔。
话虽如此,可阿钰的手……<p>只是没等容贵再开口,容钰便与父亲到了别,拿着镰刀便出了门,身后,小弟容威也拿着把镰刀跟了上来。
顾氏力气小,便留在家里照顾容贵。
“你知道咱家的地在哪里吗?”出了门,容威便开口了。
容钰停住了脚步。
“我就知道,就是个花架子!”见此,容威就哼了一声,仰着脑袋道,“走吧,我带你去。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家地都不知道在哪里。”
说着,他就朝前走了。
两人虽是姐弟,但是并不是一起长大的,又从未相处过,其实是很生疏的。容钰回到容家这两日,姐弟两人一同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这次,还是容威第一次主动与容钰说话。
容钰嗯了一声,跟了上去。
又是一路无话,直到走到了他家的地里,两人也没再说一句话。
“喂,我说你能行吗?”见容钰已经弯下腰准备干活了,容威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容钰的右手上。
那只右手虽已经没第一日那般扭曲,可还是打眼便能看出来不对劲。
容威知道,那只手已经断了。容钰现在也是用的左手干活。
“我告诉你,种地可不是容易的事。你过了二十年的富贵日子,肯定是不会的。”容威弯腰,便利索的割起了麦子,“你跟着我学,不懂的记得问我。可不许乱割,若是浪费了粮食,爹娘可是要生气的!”
他语气虽然不算好,但是在容钰看过来时,却是下意识的放慢了动作。但其实容钰还真会做这些农活。
边关苦寒,没有战事时,将士们也是要种地的。
容钰虽是将军,可更要以身作则,因此每到收获季节也要是会下地的。
不过……
她眼中隐隐闪过一抹浅笑,手上却是装作了生疏的模样,一双眼睛专注的看着容威那边,似是在很认真的学习。
见此,那黑瘦的小子忍不住咧开了一个笑,不过很快,便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不错,学得还行。”看着容钰的动作,容威轻咳了一声,摸了摸下巴——这是他私塾里的夫子最喜欢做的事。可惜他现在还是个半大小子,还没到长胡子的时候,这个动作做得就有些不伦不类的。
“好了,我就教你这一遍。”容威加快了割麦子的速度,边道,“割麦子可是个累活苦活,你如果撑不住了就说,可不许打肿脸充胖子。”
“好。”<p>直到容钰应了声,容威这才满意了。
割麦子确实不轻松,姐弟两人割了大半天,才割完了一块地。午饭是顾氏送来的,因着还要回去照顾容贵,因此她送了饭便又匆匆回去了。
姐弟两人便坐在田埂边吃饭。
今天太阳很大,到了午时,更是炽烈。村里其他人家壮劳力都不少,到了午时,便都回去午休了,田埂上便只有姐弟两个。
无论是容威还是容钰,都早已湿了衣裳,额间爬满了汗珠,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哟,这不是魏将……不对,是容钰吗?”正这时,马蹄声渐近,一道轻挑的声音在附近响起,“割麦子?也对,你本就出身农家,农民可不就应该种地嘛。”
“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小偷的下场!”为首的人嗤笑了一声。
将军府真假千金一事虽然对外暂时保密,可是这些人却是朝里重臣家的,民间不知道的秘闻,可是瞒不了他们的。
这声音刺耳极了,容威小黑脸皱了起来,抬头朝来人看去。
便见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骑着马晃晃悠悠的朝他们过来,听这些人的话,是认识容钰的。不但如此,怕是还有过节。
容威不认识这些人,只下意识的觉得这些人讨厌得很。
唯有一人,他曾经看过。
“傅将军?”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素色青衣,骑着马坠在这群公子哥的身后。他身形清瘦,眉目如画,打眼望去便是个温润如玉隽秀无双的郎君。
只是他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一脸病容,看上去倒像是个病弱的贵公子,却不像是将军。<p>可容威之前却在大军回来时看到过这人。<p>那时这人在大军最前方,看上去与满身煞气杀气的军队格格不入,但其实却是名声响亮的大将,亦是曾经的魏钰将军的副将。
听说他生来体弱,但是聪慧异常,乃是出名的儒将。
亦是他姐……的左膀右臂!
可如今那些人羞辱着他的主帅,可身为属下,身为战友的他却不发一言。
他就这般安静的看着,目光平静到了冷漠。
容威本能地朝容钰看了过去,入目的却是一张布满汗水,沉凝无言的脸。她明明没有说话,可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容威莫名地觉得她在伤心。
她仰着头,目光穿过了前面的那些人,只看向了那曾经的战友。
明明也曾一同杀敌,生死相交,以命付之。
可如今,却犹如陌生人。<p>是因门第,还是……权势?
高楼也有个名字,叫摘星楼,这座城市也有个名字,叫玉河,这个国家则叫洛嘉,国家的皇帝一般由星宫上报斜月道场,然后斜月道场派遣一明一暗两位使者前来考查,考查通过者为洛嘉国皇帝。
至于考查标准,是由多位元神长老与斜月道场掌教商定后立下大纲,而后再结合当地实情而订立。
“星宫将开启弟子选拔仪式,你家的崽准备好了没?”<p>走在街道上,扬关听到了这句话。
实际上这整颗星辰的事都瞒不过他,草木发芽,细胞分裂,引力变动,他神念散出去,都无所遁形,都能被他感知到。
但这样子就要接受太多信息了,一秒两秒还行,若是这种状态保持上一盏茶功夫,元神真人怕是都得头昏脑涨的,所以大多是有限制的散发神念。<p>扬关此刻更是散去了神念去观察身边,只以目光去看。
当然,老草人那头是时刻关注着的。
只需寄托一道神念便是。
“我家的崽昨就报名了,自己去的,都不用我追着赶着,都不知道咋的了,我还以为变性了呢。”
“问了一下才知道,这小子听说成了道宫弟子就能每月领十枚玉币,就立马屁颠屁颠跑去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被问候的女人脸上透着无奈,眼底却闪着光,也不知是在炫耀,还是在炫耀。
而问她的人却吃惊道:“这么说你家的羊仔已经通过面试了?”
“是哩,是哩。”那女人点着头,单手插着水桶粗的腰,一手拿着一篮新鲜瓜果蔬菜。<p>两人的对话很大声,半条喧嚣的街道的人都能听到声音。
每个字都说得字正腔圆,没有一点含糊。
就怕别人没听清楚来。
扬关也知道他们是在炫耀了。
因为接下来就是问话的女人说自家的女儿也在今天通过道宫的面试了。
只是道宫收录门人有五重考试,这面试还算不到里面。
不过若是过不了面试,也就说明这人无有修行天赋,没有任何机会进入道宫修行。
所以过了面试自然可以欢天喜地。
而且能通过道宫面试就说明这人颇有才能,即使后面被淘汰,也还有其它去处,毕竟乐羊星上并非只有道宫这一处修行宗门。
道宫从不禁止其它修行宗门在乐羊星存在,除非是魔门邪道,在这儿,即使是旁门也能有立足之地。
但若是在此开山立派,就得先跟道宫审批,而后遵从道宫订立的规矩才可开山立派。
许多本土的修行势力不服管束的都已被清理,而今余下的都是乐意接受道宫的管辖。
那些没有通过道宫考试的人之后也能拜到这些修行门派中。
总之,前程远大。
方而言之,在当地婚恋市场上,这两位将成为香饽饽,所有渴望着自己孩子有份好姻缘的人们都会带着媒婆踏破他们家的门槛。
对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了,乐羊星各国各地的媒婆都将满得跟窜天猴一样,恨不得自己的屁眼塞一只陀螺,那样就能转个不停了。
扬关知晓自己眼前所见仅是一道道宫招收门人的缩影,其它地界可能还有更奇葩的事情发生。
……
一个月后。
洛嘉王都明城。
风和日丽。<p>一个穿着灰扑扑地像麻雀一样的青年随着排成长龙的队伍走入其中。
“何方人士?”守卫便翻着路引,边问着。<p>“周俊,周天的周,英俊的俊。”青年笑道。
守卫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看。<p>是挺英俊的。
然后查验没有问题后,就放行了。
青年并不是周俊,是扬关,是他胡诌来的名姓。
而他会来此,只是因为老草人到了此地。<p>老草人的脑子不错,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特殊之处,胆子也不小,竟然蹦跶到道宫收录门人的现场,之后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的事件后,他成功成为现在这支去往明城的道宫总院的留录弟子的队伍。
他要在更广阔的地方蹭吃蹭喝,为非作歹,不对,是坑蒙拐骗,也不对,总之而今的他已是道宫门人,非常纯正的道宫门人,如假包换,天眼可证。
周俊,不,扬关并非道宫留录弟子,而是一个借道的“书生”。<p>因为某些原因,乐羊星虽然已经有星舰,有各种神奇器物,但在生产活动方面仍然属于地仙界的大明的阶段。<p>所以,在野外行走不容易,只不过,乐羊星的野外没有大明的那般危险。
但文弱书生要想游历天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跟随一支走镖的或者商队,而现在的这支队伍则是最好选择。
至于身份方面,对于一位元神真人而言,并非什么难办的事。只需呼吸两口,周俊这个身份就办好了。<p>因此,道宫的执事在查验后,扬关的身份无半点差错。
而且,还有其他的同行者,不止书生之流,还有商队,走亲的,各式各样,人员非常之丰富。
而到了明城后,这等队伍就更加多了。
毕竟明城乃洛嘉国首都,国内各地人员都会往明城汇聚而来。
入城后,有几位道宫留录弟子就先跟扬关道别。<p>扬关这一趟下来可是收到了不少敬仰之意与钦慕之心。
男弟子敬重他的学识,女弟子也仰慕他的才华与容貌。
至于道宫的执事,也尊敬他,因为扬关的学识也超过他,对于道经的理解也超过他,怎奈何“周俊”无有修行天赋,只得徒呼可惜。
总之,这支队伍里,没有一人讨厌扬关的。<p>明城这些日子都会很热闹,所以有道宫留录弟子给扬关留了名姓与地址(地址由执事提供),让扬关有闲空就去找他们,他们一定有空与扬关把臂同游明城。
扬关都满应下来,而后人就已经融入人流中。
留下一众人对他念念不忘,久久不能平复难过的心情。
只是没多久,他们就再见到了扬关。
“各位兄台,在下于明城无亲无故,可否借贵宝地暂宿两日?!”
一时间,场中满是快活的气息。<p>……
原因是,王妈妈有个独子,在江茂生手下做事,非常受重用。
结果,江茂生因为私采国家重要矿物——乌金矿,被皇帝亲自派人查了……
江茂生就让自己的左膀右臂,也就是王妈妈的儿子,去顶罪。
王妈妈的儿子被判了死刑,王妈妈知道后,就去求柳心茹,让柳心茹求江茂生高抬贵手……
结果,江茂生自己都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管其他人的死活?!
王妈妈的儿子还是被处死了。<p>王妈妈一怒之下就偷偷去了京城,揭发了柳心茹和江茂生的勾当……
瑞王妃立刻就让人去查……
发现确实如王妈妈所说,当年给她和柳心茹接生的五个稳婆都接二连三地死了,基本上一年一个,死法不同,都是意外,没一个病死的或者寿终正寝的。
如果说这里边没猫腻,谁会信?
瑞王妃气得差点一病不起。
没想到,她千娇百宠养大的儿子,竟然是柳心茹的儿子!
只是她依然不死心,想要亲眼看到封言再说。
结果,一看到封言,那双和她兄长相似的眼睛,让她更加确定。
古人说,外甥肖舅。<p>……
“见过王妃。”封言躬身,对瑞王妃行了一礼。
虽然柳心茹没教过他什么礼仪道德,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那人给了他这方面的玉简,他偶尔有看到。
瑞王妃一看,差点掉下泪来。<p>她的亲生儿子,和她生分了。
而就在瑞王妃身后不远处,站着封烨。
他也是从下人口中,得知府里要接柳姨娘的儿子——封言回府。
他觉得,有可能是父亲原谅了柳姨娘,或者发现以前冤枉了她,所以才接人回府。
他没放在心上……
一个庶子而已,还不是随他拿捏?
直到他听说自己的母亲要去大门口迎接那个庶子,于是忍不住跟来看看……
怎么母亲对那个庶子好像很心疼的样子呢?
母亲不是跟他说过,这样的庶子,就应该狠狠打压!
而且,母亲最讨厌的就是柳氏那个女人!<p>私下和身边的丫鬟和妈妈说,她是不要脸的妖精,还偷人。<p>还说她生的孩子是野种!
看来,母亲应该是在演戏。
只是,母亲为什么要演戏呢?
为了给父亲看?
“好了,孩子,不必这么多礼,我们快进去吧。”瑞王妃——魏子芸扶起了封言,然后了示意他往里走。
封言犹豫地看了后面的马车一眼。
他的母亲还被绑在马车里呢……
“王妃,”封言喊了一声,然后双膝跪了下来,向魏子芸拱手,“不知道我娘亲犯了什么错?无论她犯了什么错,我都愿意为她受罚!求王妃宽恕我的娘亲。”
魏子芸的脸色顿时有点不悦……<p>她的孩子,竟然在给那个贱人求情!
竟然为了那个贱人下跪!
一想到那个贱人先是和她争风吃醋,后来又换了她的孩子,魏子芸就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p>没出息的小子,不是说柳心茹对他非打即骂吗?
竟然为了那样一个人求情!<p>魏子芸心里生出一丝不喜。
“好了,你起来吧,你娘亲犯了大错,要等待你父亲的发落,我也没法赦免她。”魏子芸的声音冷了少许,声音里也不由带上了威迫下人的威严。
魏子芸也没撒谎,调换嫡子的事可大可小。
不说柳心茹的亲生儿子可能不是封霄安的儿子,就是封霄安的儿子,混淆嫡庶,也是大罪。<p>“……是,王妃。”封言犹豫了一下,没再多言,起身跟着魏子芸往里走。
封烨也默默地跟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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